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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文工團慰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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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五章

文工團慰問

心急火燎的羽隊長一邊跑,一邊抱怨跟在身旁的哨兵:“哎呀呀——你這個臭小子可把我坑苦了啊——魏場長那麽大首長,能大駕光臨我們這個被人遺忘的車隊是多大的榮幸?我們應該早早列隊歡迎才是,可可——可現在倒好,把人家堵在大門口不讓進,他心裏怎麽想?他的面子往哪裏放?一定是認為我目中無人,小瞧了他……”

“隊長,這怎麽能怪我麽?我是報告清楚的呀?”哨兵委屈的說。

“哼哼——清楚個屁,你要是把話倒過來說不就好了……”

“哦——我——反過來倒過去效果一樣,還不是說清楚了嗎?”哨兵膽怯的辯解到。

“哼哼——白石橋,你見過幾回場長?敢這麽不把他放在第一位報告?你這個臭小子是成心的呀……”

“啊——我我——我怎麽敢?我看到地方政府的人多,就先報告了他們,場長他們才幾個人,又是自己人,放到後面報告有什麽錯……”

“哎呦呦——你豬腦子呀?地方政府……場長……我……” 羽隊長不敢在自己兵面前胡言亂語,支支吾吾說不出來。

哨兵看到他滿臉怨氣,膽怯的說:“隊長,是不是我又錯了?要不我再去跑車場反省……”

“你跑車場才幾天啊——怎麽就不用心思呢?老這麽跑下去有什麽意義?接受教訓,總結經驗,天天向上,做正確的事才行,才能有進步,這次就算了,下不為例——記住,幹什麽事都有先後次序,輕重緩急,弄反了就會後患無窮。你這麽聰明,不應該犯這低級錯誤。好了,今天人多,註意安全……”

“是——我保證完成任務。”哨兵回答道。

說話的功夫跑到了大門口,魏場長身後面站立著好幾個有頭有臉的地方幹部,場長一臉不悅死盯著他看,他心裏就有些發毛,不敢像平時嘻嘻哈哈,大大咧咧不講禮節,一本正經跑上前去,立正敬禮後大聲報告:“報告場長同志,隊長羽虎佳向你請指示——”

場長一臉嚴肅,還禮後說道:“地方政府為了感謝你們奮不顧身,‘私自出兵’撲滅東坡村大火,救民於水火之中;還有在亂石峽特大交通事故中,你們冒著生命危險搶救了縣政府的主要領導;還有在與地方上的壞人壞事鬥爭中不畏強權,維護了一方平安,為了表彰你們,縣政府特派文工團來慰問演出,你就準備組織部隊,歡迎觀看吧——”

羽隊長一聽是喜憂參半,喜的是,文工團能到這小小的車隊來慰問演出,這可是破天荒的喜事,是莫大的榮耀,也說明了一切付出得到了肯定,對鼓舞士氣影響巨大。憂的是,場長怎麽還把救火的事說成是“私自出兵” ?況且是當著地方政府的面這樣說,這不是讓自己下不來臺嗎?這件事不是已經過去了嗎?他怎麽還是耿耿於懷?

難道……電光石火的瞬間,容不得他多想,幹凈利落的回答道:“是,一排長,把隊伍列成兩排,夾道歡迎地方政府慰問團,再開出十臺車並排在一起當舞臺,動作要快……”

“是——”一連串的口令從他口中發出,部隊在他的口令中迅速變化著隊形,車場裏的汽車也轟隆隆移動起來了。農場場長看著眼前的變化,有些不服氣的打量著他,剛想張開說話呢,羽隊長卻詭秘的說道:“場長,光有精神慰問,有沒有物質刺激……”

“呃……”場長一聽就是一個趔趄,用眼睛把他瞪了一眼,回頭往後面看了看,一把摟住他脖子,悄聲的說:“小聲點,別讓地方的同志聽到了,我看你這個熊兵是不是財迷轉向了?”場長不怒自威,小聲說道。

羽隊長嬉皮笑臉的笑著,還想說些什麽,從場長身後上來一個老者,一把抓住他手,神情激動的說:“你——你就是那個英雄隊長?救火不留名,救人不留名,我找你找的好苦啊——要不是我的老部下魏場長同志幫忙的話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得你?你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,物質慰問還是有的。我給你們準備了幾頭豬,十幾只羊,還有些雞鴨雞蛋什麽的,都是為了表達我們地方政府對你們的一片心意,你可要千萬收下。如果有什麽不合適的話,我會找你們上級首長說話。”

羽隊長一聽欣喜若狂,吃驚的看著老者,似乎有些認識,好像在哪裏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,不過他的話聽起來還是有些吸引力。他臉上驚愕的表情還沒有退去,老者的話聽的有些糊塗,到後來聽明白了,就有些不好意思了,羞紅的臉都紅到脖子裏去了。

他本想是和魏場長開玩笑,也想從他那裏順手牽羊榨取些“不義之財” 以壯行色,他知道農場是一個聚寶盆,物藏豐富,財大氣粗,只要巧立名目,見縫插針,豪爽的魏場長決不吝嗇;更何況,現在地方政府前來慰問,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,名利雙收的不僅僅是車隊,坐享其成,坐收漁利的農場更是受益者,總不能無功也受祿吧?

凡事都要精打細算的他,不會放過任何一閃而過的機遇。身為車隊長,也就是一家之主,那麽多張嘴嗷嗷待哺,一不留神就會坐吃山空,立地吃陷,到那時再亡羊補牢,就為時過晚了。

為了這次抗旱救災任務,把前一段時間絞盡腦汁弄來的物質儲備,都裝載到車上去了,那些物資雖說是從來路不正的“歪門邪道”上得來,有些名不正,言不順,卻也擔了不少風險,想起來都心悸肉跳。

常言說的好,富貴險中求,沒有風險,哪裏來的倉中有糧心不慌的日子?可現在看著空空如也的庫房,就有些以後的日子怎麽過的惆悵味道。未雨綢繆,是一個軍事家必不可少的起碼素質,更何況出家人不愛財,多多益善啊——呵呵……

世事難料,沒想到瞌睡遇上枕頭,真是有福之人不落無福之地啊!他怔怔的看著老者,心想,此事怎麽會弄假成真?覺得有些荒唐。如果把老者換成魏場長的話,那就求之不得了,可現在……

電光石火的瞬間,羽隊長看了看嗔怒的魏場長,一副不識好歹的表情,用求援的目光低調地說:“哦——這這——這怎麽好意思——感謝地方政府對我們的關心,救火救人的事,都是我們應該做的,你們用不著這麽上心隆重,讓我們受之有愧。慰問的節目我們可以看,至於慰問的物質——沒有上級首長批準,是不能收的。不拿群眾一針一線是我們的紀律,這些東西我——你——魏場長你說咋辦——”

狡猾的他心是口非,一聽說有物質慰問,心裏早就樂開了花,可當著魏場長的面不敢妄自尊大放肆,虛情假意,假裝低調不敢接受,把燙手的山芋踢給了魏場長。

那老者看到羽隊長一臉不好意思,目光不停的看著場長,似乎有些膽怯的表現。他走到魏場長跟前昂首挺胸,居高臨下的說說:“小魏呀——你就讓他們收下吧——這是我們對子弟兵的一點關心愛護,沒什麽原則問題。”

魏場長似乎對老者特別尊重,有些唯唯諾諾,俯下身子說:“嗯——老首長說的是——我讓他們收下就是。羽隊長,還不謝謝老首長,把東西收下……”

“哦——這個——是——謝謝老首長,謝謝人民政府的厚愛,我們一定不會辜負期望,再接再厲更上一層樓。事務長——把東西收下,通訊員——泡茶歡迎親人慰問團。同志們請——首長請——場長請……” 嘴巴像機關槍一樣的羽隊長,讓在場的人見識了他能說會道的威風,也讓地方文工團的演員們看到了解放軍的風采,絕不亞於他們團說相聲的演員。

在一片歡聲雷動的拍手歡呼中,羽隊長陪著魏場長和老首長走在前面,後面跟著男男女女的演職人員,兩邊全是熱烈鼓掌的軍人們。

羽隊長一邊走,一邊悄悄對魏場長說:“場長,你怎麽說話不算數……”

“啊——什麽?” 魏場長一聽一個趔趄,有些莫名其妙的說:“我——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……”

“嗯——你說請我喝酒的事呀——這麽長時間了也不兌現?明天我就要出發了,等我回來就到明年了,你那個酒,是不是也要等到明年才喝呀……”

“呃——哈哈哈……臭小子膽大包天,敢敲我的竹杠——也不看看我是誰——不過我喜歡你的敲詐……”

“哪——什麽時候兌現呀——” 羽隊長戲語道。

魏場長樂呵呵的說:“等把慰問團送走了就兌現,把你那倆個死黨也叫上……”

“是三個——不是兩個了……”

“哦——哪哪——哪天首長來的時候,我看到只有你們三個,把你都加上了,現在怎麽成了‘三個’ ?還加上你……”

“呵呵……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,哪有一成不變的事物?此一時彼一時嘛……”

“這個——那——多多——多出來的是誰……”

“我搭檔……”

“誰——你——你的搭檔?呃……丁指導員——” 魏場長有些吃驚的問道。

“是呀——不歡迎啊……”

“這個——不是不歡迎,嗯——那個人死巴巴的沒情趣,說話嘰裏呱啦聽不懂,該天請他不行嗎?”魏場長不感冒的說。

羽隊長一看場長對指導員有些不喜歡,這是以前不對付留下的後遺癥,為了改變這種局面,他任性的說:“不行——你不請他,我們幾個也不去了,那就算了吧……”

“行——行行——”場長一看他耍小孩子脾氣,不得不退一步說:“你愛叫誰叫誰。哼哼——你這臭小子,是蹬鼻子上臉,無天無法了——哈哈哈……”

“這才好嘛——皆大歡喜不是?咦——可要喝好酒哦——不能等了這麽長時間,去喝不感興趣的酒,讓人心裏覺得有劃不來的失望。”羽隊長肆無忌憚的說。

魏場長一聽,側頭嗔怒的瞪了一眼說:“哼哼——我能沒有好酒嗎?只要你肚子大——管夠……”

“一言為定……”

“一言為定……” 哈哈哈……

突然到訪的文工團有些措手不及,以前沒有當過家的羽隊長,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經歷,不知道如何弄才能雙贏?好在有文工團經驗豐富的劇務配合默契,軍人們手腳麻利,舉手之間一切準備就緒後,樂器鑼鼓響起來預熱氣氛。

文工團的演員們有幾十個之多,化妝裝扮輕車熟路,渾然天成,熱情洋溢為戰士們奉獻著精彩節目,尤其那些花枝招展,顏質極高的女演員一上臺,年輕的小夥子們就血壓升高,巴掌拍的山響,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。

能這樣近距離觀看演出,在座的所有軍人也許是平生第一次,一個個像打了雞血興高采烈,呼喊聲吶喊聲彼此起伏,地動山搖,場面極其熱烈。警惕性很高的羽隊長沒有忘乎所以,擔心的事情很多,士兵們的宿舍、夥房、食堂、油庫、豬圈,都成了重點防範的地方。

人多情況覆雜,為了防止意外發生,他把所有的軍官都派到重點防範的地方去看護,把士兵們換下來去看節目,他自己也站到了大門口背著沖鋒槍,昂首挺胸站崗放哨,耳聽著唱歌跳舞的熱鬧景象。

文工團到車隊來慰問演出的消息,像風一樣的在農場周邊單位傳播著,缺少文化娛樂活動的當地人民群眾,聽到這樣的消息後,仿佛像重磅炸彈一樣,沖擊波把他們早已沈寂的心給震醒了,蠢蠢欲動行動起來梳洗打扮,去看今古奇觀。

近水樓臺先得月的農場職工們拖兒帶女,呼朋喚友,成群結隊向車隊湧來。站崗的羽隊長看到馬路上浩浩蕩蕩前來看節目的人群,都把馬路塞滿了,真有點勢不可擋的味道。

平時看不到有多少人的農場,不可思議的不知道哪裏冒出了這麽多人?附近的老鄉們套著馬車、驢車、牛車,拉著行動不便的爺爺奶奶,還有興高采烈的小孩子們拖家帶口也湧來了,讓誰進不讓誰進?成了困擾站崗的羽隊長眼前最頭疼的難事。

放他們進去,車隊的安全就存在隱患;不讓他們進去,滿懷激情從大老遠地方來了,能近距離看上一回文工團演出,對他們來說是可遇不可求的一生榮耀,不能為了安全就傷了他們的心,讓他們忌恨解放軍不近人情一輩子。

自以為聰明的羽隊長同情心泛濫,想了一個估計不到後果的妙招,讓所有前來的人民群眾,暢通無阻進去看節目,而把自己的士兵一班又一班抽調去看護安全,維持秩序。

還沒有個把小時,源源不斷的人群,兀突的像潮水般從四面八方冒出來浩浩蕩蕩,前呼後擁,趨之若鶩,把偌大的停車場湧滿了,一時間山呼海嘯,人滿為患,羽隊長又抽調幾個班的兵力去維持秩序,避免有踩踏事故發生。

潮水般湧來的人們越來越多,車場裏已經擁擠不堪容不下了,超過預期的羽隊長才知道自己估計不足,妙招太幼稚。剛開始如果能想到會有這麽多人,就把汽車開到廣闊的農田地裏去搭舞臺,有多少人容不下?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,木已成舟,該怎麽辦呢?

放眼四周看,路上的人源源不斷湧來,車場裏已經是人山人海,人擠人人挨人沒有了空間,無處擁擠的人們因地制宜,爬到了汽車上。那些不知道危險的老百姓爬到汽車上,不管不顧卷著煙在抽,他們哪裏知道,那些車都是整裝待發加滿了油,準備好明天就要出發,一旦點燃,上百輛汽車爆炸起來,那可就是威力無窮的原子彈,車場裏上千無辜的群眾就會葬身火海,將會釀成震驚全國、震驚世界的災難。

經驗不足的羽隊長始料未及,已經把所有的兵力抽調去維持秩序了,而絡繹不絕的人們沒完沒了湧來,想想可怕的後果不寒而栗。做事果敢的他急情之下,來到那位老者跟前立正敬禮後,嚴肅的吼道:“首長同志——我現在命令你停止演出,這裏太危險,會給你我和所有得人帶來災難……”

“啊——才才——才演出了一半——後面精彩的節目還沒有演出呢……”

“執行命令——” 羽隊長嚴肅的吼道:“為了安全期間,不得拖延——”

“是——”老者看到羽隊長臉上決不含糊的表情不容抗拒,他以軍人習慣性的動作回答後,趕緊去通知文工團結束演出。年輕漂亮的報幕員,阿娜多姿出場說演出結束,期盼演出的人們不買賬一陣騷動,群情激昂抗議起來。

羽隊長一看大事不妙,急忙跳上汽車舞臺,大聲的吼道:“所有人不許亂動,所有士兵們聽命令,從外到裏慢慢撤退,維持秩序聽從指揮,讓婦孺老幼先走,其他人後走,不聽勸阻者就地制服……”

“是——”分散在人群中的軍人們異口同聲回答到,讓軍人身旁的群眾感到了解放軍的威嚴不可侵犯。魏場長用欣賞的目光,一直看著臨危不亂的羽隊長鎮定自若,一身豪氣,給人以強大的威懾力,容不得不聽他指揮。就連撤退的群眾都規規矩矩,沒有一個人亂跑亂喊,他那虎視眈眈的目光看到有人故意亂跑,只要用手一指,他的兵頃刻間將亂跑之人擒拿摁住,護送出去,其別人還敢亂跑嗎?

極樂生悲的一場演出,一場虛驚不歡而散了,原本整潔的車場一片狼藉,羽隊長站在車場裏巡視了一圈後,慶幸沒有發生讓人心痛的事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抽了一根煙,看到通訊員跑來說,農場魏場長的電話,讓他到他那裏去。

心情沮喪的他一聽,立刻多雲轉晴,欣喜的抹了一把張亞夫的頭,讓他去叫一排長和三排長,他和指導員在一塊往前走,聊著剛才發生的事情。

黑子和劉曉強從後面跑來,等到追上後,黑子就叫喚起來:“這麽遠的路不開車嗎?是在野營拉練?還是在提高部隊戰鬥力……”

“切——走幾步路會死呀——你瞎著哩看不到汽車都整裝待發,準備好出發嗎?開出去萬一出點什麽差錯,就會影響明天到整體行動,這麽簡單的道理都不考慮,豬腦子呀——你——”羽隊長習慣性的說道。

黑子從來是口無遮擋的人,想到什麽就說什麽,雪上加霜揭老底是他的強項,眼睛一瞪說:“哼哼——你考慮的多得很?咋不把今天的節目演出完就半途而廢了?哎呦呦——我們每個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,好不容易三十年等來了個潤臘月,沒想到看了一半就散場了?你不是神機妙算能的很嗎?怎怎——怎麽也辦這種事——”

哪壺不開提哪壺,哪個人沒有百密一疏、敗走麥城的難堪?這一下捅到了羽隊長的腰眼,噎得他不知道說什麽好了?從沒有在黑子面前處過下風的他自知理虧,尷尬的只有翻眼睛的動作了。

劉曉強一看他們倆個又杠上了正中下懷,捂著嘴嗤嗤笑。丁指導員一聽這話茬有些火藥味,擔心的準備上前解圍,知趣的劉曉強一把拉住他往前走,留下他們倆像一對不服輸的鬥雞一樣,都氣勢洶洶頭對頭,相互怒視著。

黑子盛氣淩人,寸土不讓,一招得手君臨天下,氣度不凡;雖敗猶榮的羽隊長,也是傲骨不軟氣勢不減,不想俯首稱臣。劉曉強和指導員已經走遠了,他們倆個還在一動不動對峙著,恨不得讓目光能把對方消失。

羽隊長在腦子裏轉了九十九個彎,也找不出一個由頭把黑子的氣焰壓下去,想讓自己承認自己無能,這是不可能,他沒有這個習慣;不想承認,可事實擺在面前。為了無理爭三分,最後一招就是劉備借荊州——耍賴。

驕兵必敗。得理不饒人的黑子,心滿意足看著無能為力的羽隊長,會乖乖的束手待斃,根本就沒想對他會耍賴,自然放松了警惕。詭計多端的羽隊長用眼神往黑子後面看,臉上全是得意的表情。

屢屢上當受騙的黑子死不悔改,心生疑惑,意為自己身體後面有人,沒防備向後看去。他的頭剛轉過一半的時候,機靈的一個念頭閃過會上當,立刻回頭時,盲目擡起胳膊一揮,想擋住羽隊長的偷襲。

他胳膊揮的正是時候,正中羽隊長詭計,蓄勢待發的羽隊長不失時機,輕而易舉就扣住了黑子手腕,為了防止他轉身解脫,早就用肘頂住了脊背,限制活動範圍,讓他轉不過身來。

涼州羅漢拳是佛家派系,講究的是勸說教化,制服就是技巧,每一招利用得當,都能讓對手立刻散失力道,沒有反抗的餘地,力大無窮的黑子,同樣難逃厄運,被掣肘了動彈不得,可他不是饒爺的孫子,優勢頃刻間土崩瓦解,嘴裏就不幹不凈罵開了:“你這個賴皮,嘴上不成手上來,什麽時候都是我吃虧——蒼天啊——大地啊——我的命好苦啊——遇上個是不是驢的東西,哦——不不——不是驢,是人——哎咬……”

只要黑子嘴裏罵人,羽隊長就手上使勁,痛的他聲聲叫喚……

前面的指導員和劉曉強,看到他兩個就像押著罪犯直不起腰來,跌跌撞撞一樣走過來,笑得直不起腰來了。這兩個活寶,什麽時候都沒有消停的時候,有時間就不會孤獨寂寞。

一行人打打鬧鬧來到農場後花園,太陽還沒有落盡,就要落山的太陽像羞紅了臉的少女美艷無比,紅暈落到大地上,到處都是紅艷艷煞是好看。那天晚上黑燈瞎火,沒有看清楚別有洞天的後花園景致,現在看看,真正是風景這邊獨好盡顯眼前。

枯了的草坪成幾何體,大大小小不已而定,平展展有好幾大塊;草坪上高低不平的各種各樣花卉錯落有致,形態各異,只有枯枝敗葉一片蕭殺。如果是盛夏到這裏來,一定是姹紫嫣紅,爭奇鬥艷,別有一番景致。

用方磚、花崗巖,大理石,混凝土鋪就的曲徑幽路巧奪天工,彎彎曲曲悠長,還有顏色不同的鵝卵石鑲嵌在不同的地方,風格迥異的鳥獸花卉圖案活靈活現,就連陰陽八卦太極圖都有,可謂獨具匠心。

金銀花、薔薇花,爬墻虎這些藤莖植物,在搭起的架子上密不透風編織著,一直延伸到幽靜的深處。沒見過這麽精致別致風景的幾個人嘆為觀止,大跌眼鏡,走走停停欣賞著,驚駭的說不出話來了,仿佛到了美不勝收的大觀園一樣。

飛沙走石的大漠深處,到處都是戈壁荒漠,誰能想到還有如此這般的神仙福地?真正是不看不知道,一看嚇一跳,世界真奇妙。

穿過幽靜狹長小路的羽隊長一行人,來到一處亭廊平臺上,就看到魏場長在向他招手。幾個人立正敬禮是見面禮,辦完了手續後,在魏場長帶領下,來到了與上次截然不同的一個房間,同樣令人稱奇。

靠墻是一排低矮的沙發,墻角的花架上有一盆巨大的一品紅,紅綠相間奪人目光。靠近窗戶一面,一張能坐十幾個人的大圓桌上,已經擺滿了十幾個秀色可餐的涼菜。圓桌一邊放著幾瓶平常看不到的酒,正在等待著人們品嘗。

賓主坐定後,一反常態的魏場長,不像平素唯我獨尊,畢恭畢敬從一個套間裏請出一個老者,正是下午帶慰問團來的老者,羽隊長一看驚駭不已,幾個人趕緊站起來禮讓三先。

魏場長把他讓到主賓位置上,有禮有節介紹道:“這位是本縣的張副書記,也是我老首長。這四位小將是車隊的隊長指導員,還有二位排長……咳咳咳……今天我請各位來聚聚,首先感謝老首長,親自帶慰問團來我們農場演出,這可是破天荒的大喜事,太讓我們感動了;其次也歡迎四位小將,在這段日子裏對農場的支持和幫助。更重要的是,明天你們就要遠征了,我為你們踐行——預祝你們不負眾望,圓滿完成抗旱救災任務,凱旋歸來的時候,我會為你們擺上慶功的酒宴——來——薄酒一杯,不成敬意,務必請各位開懷暢飲,不必拘禮,我先幹為敬——”

大家都舉杯笑容可掬,相互認識,幾杯酒下肚,氣氛就越來越活躍起來了。張副書記的目光一直不離羽隊長左右,用心在觀察這個讓他怒火攻心,又讓他感激不盡的人,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?

剛開始從兒子的口中得知解放軍的車隊長,為了一個姑娘爭風吃醋,竟然派兵去保護那位姑娘,這不是天下奇聞嗎?荒唐——他將信將疑從各種渠道去了解事情真相,一直到後來他乘坐的吉普車不幸發生事故,這個車隊長帶領著他的部隊悍不畏死,冒著生命危險,搶救他的生命而不留名,不爭功的舉動,是那麽樸實無華不張揚,行為低調的精神境界,怎麽會做出那麽荒唐出格的事情呢?

也就在他和他同事們苦苦尋找搶救他們生命的解放軍車隊時候,他到農場魏場長家裏做客,無意中提起這件事。魏場長一聽是偏聽偏信,老首長對羽隊長有誤會,就不得不把事實真相告訴他。

為了那個姑娘能活下去,他們全車隊的兵同仇敵愾,無私無畏的舉動感動了那位姑娘,才把她從毀滅的邊緣挽救了回來,才避免了一場人為的人間強權下的悲劇。不然的話,兒子張虎民還能逍遙自在活到今天嗎?早就為他的行為付出代價了。

身為農場場長,沒有保護好自己職工子女的安全,有不可推卸的責任,也是難辭其咎。直到後來提到奮不顧身搶救車禍的車隊,是拉糧食到火車站的解放軍車隊時,魏場長一聽,就知道是羽隊長的車隊非他莫屬。農場周圍幾百裏之內的駐軍,就沒有那麽大規模的車隊,況且他的車隊天天拉糧食到火車站,已經有一段時間了。

為了進一步證實是不是他們幹的好事?魏場長當著張副書記的面,打電話到車隊去了解。接電話的是通訊員張亞夫,場長一提到搶救車禍的事,實話實說的小不點沒有心機,就滔滔不絕把所見所聞說了個頭頭是道,還把羽隊長在全體會議上讓大家接受教訓的現身說法,都說的滴水不漏。

就這樣還不能蓋棺定論,為了穩妥,他把不明就裏的指導員叫來詢問一遍,和通訊員說的如出一轍,沒有出入,才確信無疑告訴他老首長,是羽隊長又一次做好事不留名,高風亮節的拯救行為……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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